Hong Kong Economic Journal: PuraPharm’s Abraham Chan, 20 years of developing Chinese Medicine Granules, opens a new business front and internationalizing Chinese medic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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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力陳宇齡拓顆粒中藥抗戰20年  與姐拆夥闢新戰線 使中醫療法國際化

採訪、撰文：許鎮邦　攝影：何澤、被訪者提供

現代人愈來愈接納中藥及中醫療法，業界也與時並進，不再只停留於「醫師百子櫃前執藥、空間瀰漫草藥味」的傳統年代；2015年上市的培力控股（01498），創辦人兼主席陳宇齡（Abraham）工程師出身，接受西方教育，卻半途出家「棄工從商」，巧妙發揮「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精髓，結合科研，積極提倡中藥現代化及國際化。

陳家一門多傑，港人熟悉的前歌手陳美齡是陳宇齡胞姊，他坦言投身中藥行業過程縱遇重重挑戰，仍堅持迎難而上，全因一個理念：「中醫講求固本培元、平衡，跟我做人理念相似，要自強不息、不斷向前行。」

翻看陳宇齡的事業生涯，確實把「自強不息」演繹得淋漓盡致；八十年代後期，他在加拿大從事物業發展，碰着當地市道不景，遂嘗試到內地尋找機會，「結果物業看不中，反找到一家釀製靈芝酒的廠，好似幾過癮，投資額又不高，便決定試試買來做，後來變成生產保健產品。」

由於本身缺乏管理酒廠經驗，陳宇齡重拾課本，報讀酒類課程，卻發現此酒不同彼酒，「原來是學葡萄酒而非靈芝酒，同學全來自酒店餐飲業」，既來之，則安之，好學的他最後考取國際認可的英國「葡萄酒與烈酒基金會」（WSET）二級證書，「老師跟我說，再讀多個三級證書，取得專業資格，可以出來教（葡萄酒課程），我當然不肯。」

教書非其興趣，轉行之心則相當堅定，背後還有件軼事：話說他早年在加拿大一間大型工程顧問公司工作，「有日在公司計數，對面玻璃房坐着一名洋人，是我上司的上司、全公司第二把交椅，我望着頭髮斑白、滿臉鬍鬚的他，心想：『做得再好也不過如此，這真是我人生目標？想變成跟他一樣嗎？』當下不禁心寒，所以決定創業。」

初期靠保健產品補貼

定下目標，坐言起行。九十年代初，他回港跟另一位做醫生的家姐陳曦齡創辦維特健靈，一開始就由被視為草藥奇珍的靈芝產品做起，惟初時做市場調查，發現雖有逾90%港人聽過靈芝，都只不過因為「古裝粵語片成日講」，未有真正見過，也不知其好處，當中只得2%人說得出相關產品品牌，「所以這東西could be huge potential, or could be no（可能有巨大潛力，或可能沒有），即恍似『去無人穿鞋的非洲賣鞋』。」

做生意總有風險，成功自古在嘗試，首隻靈芝產品先在屈臣氏上架，「當時幾破格，每盒500多元，連屈臣氏個買家都質疑：『咁貴擺喺架度呀陳生？畀人偷咗點算？』。」結果陳宇齡想到「空城計」，架上展示的是空盒，顧客到收銀處付款才取貨，產品推出後市場反應不俗，打響名堂。

保健產品有個好開始，下一步他打算挑戰真正的中藥，姊弟倆卻因此意見分歧，「她（陳曦齡）覺得好地地做開保健，為何要投放巨資開拓中藥配方顆粒產品，擔心影響業績。」儘管姊弟沒隔夜仇，可是做生意「合則來，不合則去」是常識；1998年，陳宇齡自立門戶創辦培力，主攻中藥業務，沒想到保健與中藥是兩碼子的事，真正的挑戰才剛浮現。

「廠要重建，又要研發把中藥變成可直接吞服的顆粒，逐隻（中藥）儲，初期只得幾十隻，中醫反問沒數百隻如何足夠開方配製？所以（培力）初期做不到生意，捱了很多年。」他憶述試過1個月僅收1.5萬元營業額，連交租也不夠，惟有走回頭路，「再做保健產品，如『金靈芝』、『烏髮濃』等，補貼中藥業務。」

記得恒生銀行N年前的電視廣告歌有這四句：「小莫小於水滴，滙成大海汪洋；細莫細於沙粒，聚成大地四方」，正是培力的寫照；直到2002年，「粒粒皆辛苦」地儲到約300隻顆粒中藥，開始獲本地中醫採用，香港的生意漸上軌道；同年，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發放試點批文，容許中藥企業可在內地兼做零售，身為首批研發配方顆粒的培力，滿心歡喜去申請，詎料名落孫山，只因屬港資企業，不符合「國企優先」政策。

內地營商文化與港有所不同，換上別人，也許因怕難而打退堂鼓，陳宇齡未有氣餒，再次發揮自強不息精神，花兩年時間留在北京為批文奔波，「日日長駐藥監局門口求情」，2004年終迎來曙光，獲局方指定為在中國製造及銷售濃縮中藥配方顆粒產品的六大試點製造商之一，條件是必須做到國際化；培力不負所託，先後取得加拿大、澳洲認證，又成為香港醫管局的供應商。

出口量穩居全國三甲

生意有起色，卻因投資額大，培力捱到2007年才收支平衡，陳宇齡憶述，以為守得雲開，可是未幾金融海嘯爆發，一名主要投資者退股，「那是很大的挑戰，資金鏈斷裂，要想辦法融資」，猶幸產品有往績支持，成功化解危機，生意重拾升軌，近年愈做愈大，中成藥出口量穩居全國三甲，且於2015年在港上市。

如今中醫藥業務有目共睹，問陳宇齡若只從賺錢角度出發，當年賣保健產品本已豬籠入水，何苦要創立培力「抗戰20年」？

陳宇齡語重心長地答：「是一個理念，我一直深信這件事行得通、可幫到人，不止中國人，而是全世界。」他又認為，中藥學問並非完全屬於中國人，「其實是人類幾億年進化過程的知識寶庫，不是我國幾千年前《本草綱目》突然爆出來，只是國人懂得把相關知識用文字記載而已。」

倡中西合璧 力求現代化

憑中藥配方顆粒及保健產品起家的培力，近年涉獵不同範疇，包括種植藥材及中醫診所等，由上游到下游一網打盡，這與陳宇齡多年來堅持的中藥現代化及國際化兩大理念有關。他解釋，成效始終要視乎藥材質地，否則技術再好也是徒然，「不好的料，幾好的廚師也做不到好菜。」

集團現時在港約有70間中醫診所，佔全港比例約5%，論市佔率，暫難與有全港逾70%的中藥配方顆粒業務相比，卻會是未來發展目標，診所客戶以25至40歲的年輕人為主，大部分是女性；去年更衝出香港，登陸廣西，今年將落戶上海。

與中大浸大創製腸胃新藥

中、西藥一向被視為難以共存，陳宇齡則認為不應拘泥於門戶之見，最好中西合璧，「沒有中藥西藥之分，醫到人就是好藥；全球愈來愈多醫生和頂尖科學家都承認，人體構造複雜，一粒西藥、一個 molecule（分子）怎可能搞得掂，所以要從原始物質去找解決方法。」年輕人日漸接受中藥有效，關鍵是業界要現代化，「什麼三碗水煲埋一碗，現代人那有時間慢慢睇火。」

展望未來，陳宇齡目標是開拓市場，增設更多中醫診所，及進一步提高生產力，也會嘗試做新藥，包括與中文大學及浸會大學合作、針對都市人常見腸臟功能紊亂的「腸易激綜合症」炮製新藥，正是中西合璧的典型例子，「浸大由中醫藥臨床研究講座卞兆祥教授負責，中大是腸胃科權威沈祖堯教授主導」，新藥已獲內地臨床批文，展開臨床研究，期望3年內推出市場。

平日愛行山 減壓靠閉關

公務繁忙的陳宇齡，不時要周圍飛，足跡遍全球，「多倫多、悉尼、日本、北京、上海、美國……我是（航空公司）鑽石會員」，難得是舟車勞頓仍長期保持容光煥發，秘訣在於食得其法，「食了公司保健產品20幾年，還有其他中藥，你試過就知，食完真是會精神些。」保持體力充沛，也要懂釋放壓力，「行山囉！我住舊山頂道，經常行上行落，條路好斜，這樣才efficient（有效率）嘛。」

自稱為食的他，閒時也愛下廚「煮幾味」，問到廚藝如何，他笑言「OK㗎」，更打趣說烹飪與煎藥其實有點相似，「煲中藥講究水溫、何時下料、煲多久，烹飪也一樣」；由於父母是貴州人，陳宇齡亦精於烹調醉雞、乾煸四季豆、回鍋肉等家鄉菜，「我有一道菜最煞食，是用貴州辣椒醬弄的壽司卷，很好味的。」

陳宇齡的妻子陳文綺慧出任不少公職，曾任東華三院主席，惟他卻表示自己其實不太愛應酬，「所以她做東華主席時候（我）就最痛苦，經常要以spouse（伴侶）姿態陪她出席活動。」陳宇齡不論怎忙，有一個多年習慣至今未變，就是每年總會騰出7至10日，獨個兒往度假村「閉關」看書，讓頭腦清醒，構思未來大計。

自詡歌藝不遜四姊美齡

陳宇齡是家中孻仔，有二兄三姊，順序是大哥陳柏齡、二姊陳依齡、三姊陳曦齡、四姊陳美齡、五哥陳康齡。排行最小，自幼兄姊管教會否很嚴？

「我比較特別，大哥很早移民加拿大，然後是3個家姐、五哥，之後才到我，有段時期是隔開了，平日不會一齊玩，但我想他們是疼惜我的。」提到陳美齡可有傳授他歌藝？「那倒沒有，可是我覺得自己唱歌不比她差。」說罷哈哈大笑。

 他又憶述小學年代，兄姊仍在香港及住在一起，「那時可慘，教我做功課，錯了真會打手板，但到我讀中學，他們都走了，沒人理我，形成我性格比較獨立」；父母也沒要求他讀什麼學科，「我對化學、生物等理科有興趣，數學反而一般，只是去到加拿大，當年海外學生唯一讀到的專業學位，就是工程。」不過兜兜轉轉，最終陳宇齡還是走上理科之路，從事中醫藥研發。

 陳宇齡 (Abraham)小檔案

職銜：培力控股 (01498) 創辦人、主席、行政總裁兼執行董事

年齡：57歲

學歷：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應用科學學士

專業資格：英國執業工程師、加拿大安大略省認可專業工程師

家庭狀況：已婚、妻子為東華三院前主席陳文綺慧

簡介：在保健及中藥產品方面有逾18年經驗；1998年創辦培力，從事濃縮中藥配方顆粒產品研發，生產及銷售；集團也已非處方藥形式銷售一般中藥保健品，並經營全港最大中醫連鎖「農本方」; 2015年7 月培力在港交所(00388)主板上市

時任國家副主席習近平(右三)到培力位於廣西南寧的中藥廠考察。

培力兩年前與中大及浸大簽訂新藥合作協議：圖中為陳宇齡。

陳宇齡講究養生，除了服用自家靈芝產品，閒時愛行山鍛煉身體，釋放壓力。